忙碌的工作结束,打了好几通手机给她都没接,开着车,心中有点不祥的预感,只想赶回家看到她熟悉的脸庞。
今天是我们交往五周年纪念日,通常这一天她都会很期待的打电话要我透露要给她什么惊喜,但是今天,我早上离开前看她的笑容,回想起来是如此的不安。
看着手中的小盒子,让她等了五年了,今天终于要给她交代,但是,现在找不到她,比起求婚什么的,更令人着急。
好不容易终于回到家,打开家门前,却发现架上她的鞋子全部不见了,我着急的寻找钥匙,手忙脚乱的打开家门,发现属于她的一切都不见了!
茫然的望着有点陌生的家,看到桌上有一张纯白的信,信上是她优美的笔迹。
For我深爱的你:
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,我已经离开这个家了吧。今天是我们五周年的纪念日,但我却要在今天跟你说再见,因为、你让我等太久了。
和你在一起这五年我很快乐、很幸福,但是,在彼此已习惯对方的存在之后,我们是不是……渐渐疏远了呢?
最近偶尔感觉越来越空虚了呢……迟早说再见也好吧?因为,我似乎永远等不到你开口的那一天。
抱歉我的任性,给你造成困扰了吧?……但是,每天都在等那一天真的好久好久,似乎永远都不会来。
所以,我选择离开,我深爱的你,我走了,也要过得幸福。
By深爱你的她
用颤抖的手,跟涣散的眼神读完这封信,泪水滴了下来。我想把信揉成一团,但是上面却有她的笔迹,想着、我实在下不了手。
「我很抱歉我并不懂,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了,我以为我们一直很好……那一天,并不远」用颤抖的手吃力的用手机发出简讯。
打完之后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,在泪水与迷茫中,过了这一晚,不过没有她在旁边,睡不着。
隔天,我顶着黑眼圈,开车去她父母亲家找她。
她母亲来应门时,看到是我之后,脸色马上就黑了,她很生气的说我没有好好对她女儿还有脸找到这里来,就把门在我面前重重的甩上。
我独自站在门前不肯离去,为了她,我一定要知道这一切,所以我只好对着不知道后面有没有站着人的门,诉说了我的来意。
过了很久,门再度开了,她母亲黑着脸、拿着扫把準备赶我出去,然后说再这样就要报警了……。
这时她父亲站出来拦住她,藏不住年纪的脸上布满了哀伤,看着我跟我说:
「癌症,已经末期了……不想让你伤心所以她才离开你,她已经如此为你想了,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来找她?她昨天还昏倒才去住院,医生跟我讲说已经末期了!……末期了!她听到我要去找你还跟我讲说不要去找你让你伤心,她还说她虽然这辈子没办法嫁你了,她下辈子还是想嫁你!我这做父亲的怎么这么失败,连女儿都救不了……。」他讲完也哭了。
我听完一愣一愣的。
随后不争气的泪水又流了下来。
我用颤抖的声音说:「拜託,请告诉我她在哪间医院,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说。」
最后她父母终于鬆口告诉我是哪间医院的几号病房。
我手里握着小方盒,飙车赶到医院,一秒都不想停留。
我怕再慢,我就永远触碰不到她了。
随便把车找了个位子停了,罚单什么的不在乎,现在,我的心中只有她。
颤抖的手推开病房门,她似乎被我吵了起来,虚弱的抬起头来,她苍白的脸色,令我十分捨不得。
我怎么都没有注意到呢?
只为了努力赚钱买戒指,现在她在病床上,而我却完全没发现她之前的异状。
戒指的主人就要消失了,那戒指还有什么用?
想到这,我双手掩住脸,不想让她看到,无声的泪落满手心。
她一看到我,先是瞪大眼睛,彷彿以为这一切不是真的。
但确认我是真实的之后,眼泪马上落下。
我们在无声中哭泣。
过了很久,她止住了哭泣,用虚弱的声音说:「为什么、为什么你会在这里?我不想让你难过、不想让你为我流泪,不想耽误你一生……。」
她的声音没了,可是从她的嘴形我可以看出来,她想问『可是,为什么你还是来了?』。
我没有言语,有千言万语想跟她倾诉,但时间并不容许我这么做,因为太多了,用一生也讲不完的。
老天爷不让我有这个资格。
所以我只能无声的走向她,然后把小小的方盒子打开,取出那个银色的小圆圈,我把那枚戒指拿出来,用嘴型说出了演练了无数次的台词。
『Will you marry me?』
她呆呆的接过我手上的戒指。
当她看到那一小排我藏在戒指内侧里面的承诺时,她无声的泪水再也无法停下来了。
『Together foever』
这是我一开始给她的承诺,我永远都不会忘记。
这一天,在无声的泪中结束。
接下来的几天,我默默地的陪伴在她身旁,每天把那些想说又没办法说完的话,缓缓地用轻轻的语气说给她听。
虽然没办法说一辈子,但最后这几天能尽量说出来,就足够了。
我说了很多,说了我们以前的事,开心的事,难过的事,难忘的事。
她一开始还可以回答我跟我一起讲,一起回忆。
但很快的,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。
之后就是我说,她看着我,我知道她都有听到。
但后来,她的眼睛睁不开了,呼吸也弱了。
我只能靠在她耳边继续说着,靠着她,才能知道她依然存在。
过了一段日子,说短并不短,说久却又对我来说嫌短的日子。
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,她面带微笑的告别了世界……。
告别了我。
把她手上的戒指放回了盒子,虽然知道这一天一定会来,但泪还是无法挽回。
我只能大声嘶吼,喊一些自己也听不懂的内容。
结束来的很快,丧礼……也来的很快。
在要埋葬她的前一晚,我只身去花店买了九十九朵玫瑰,店员的眼里全是羡慕的眼神,然后跟我说你女朋友真幸运这句话。
我报以苦笑,跟她说了谢谢。
妳曾经说,想在花海上里面睡觉。
我没办法给妳花海,我只能用这样代替,所以我一朵朵用小刀把玫瑰花花茎上的尖刺一根根剃掉。
刺扎到手很痛,但是为了不扎到妳身上,所以我愿意。
「希望这用花朵做的被子,可以让妳安稳的永眠」
丧礼当天,我把花一朵朵的小心摆放在她周围。
然后重新把那枚戒指戴回她纤细的手指上。
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。
用着平常的口语说了。
『已经早上了呢,还不起床吗?』
在花瓣做的床中,妳正熟睡着吗?
没关西,那之后、之后。
我都会一直等着妳的。
只是,在睡觉吧?
早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