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如果，我跟紫云选一个，妳会选谁？」
深夜里，汐炎的声音在月光下飘荡，随着冷风传入我的耳中。
光线不足，我看不清汐炎的眼神，也无法猜测他的想法。
但，我也没多想，很直接的回话。
「紫云。」
想都不用想。
因为我知道你一定是最想听到这回答。
但，这一定不是我最想要的答案。
你们两人，怎么可能选得出来？对我而言，你们两人都是最重要的，是最重要的，做不出选择。
「很好。」
汐炎轻笑了一声。即使现在我看不清他的面容，但他朗爽的笑容却清晰地出现在我脑中。
「休息吧。」
「也是呢，好吧。」
我们静静的走回房内，静静的向彼此道别。
「晚安。」
「晚安。」
天未破晓，我却再无法沉睡。
拖着疲倦的身子，我只穿着单薄细纱，离开了房间，走向了另一个房内。
叩叩叩。
即使知道不会有任何回应，我还是礼貌性地敲了门。
「紫云，是我，我进去了。」
接着，我推开了门，走向躺在床上的少女身边。
少女依然闭着双眸。
多久了？
「紫云……」
我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少女的手，冰冷。
「天冷了，要多保暖阿……」
我将少女的手塞入棉被内，又端了盆温水擦拭少女的脸庞。
「等我……我一定会找到解救妳的方法。」
我咬着牙，强迫自己不要再想更多，更多与妳的回忆。
那些回忆太过甜美，与现在的场面太过冲击，令我无法承受。
我只是想要妳回来，我只是希望能够再回到以前，三个人的时候……没有任何风雨，没有多余的问题，没有伤害，也没有失去。
我只是想回到以前，但……不可能了，对吧？
我早就知道了。
「约定好了，从今之后我们三人！将以家人相称！」
我们三手交叠，立下了誓约。
而那句话，正是天真的我的发言。
是天真的我的自私，自私的不想让你们离开我，自私的以为用了誓言就可以锁住你们，自私的将你们锁在身边。
但，不对。
既然是家人，就不该有多余的感情。
而我，却不小心打破了这誓言。
那一夜，我身困烦躁，无法入眠。
于是我走出门外，没什么想法，却见着紫云也待在外面。
「紫云？」
我走到紫云身边，陪着她一同望着星空。
「妳怎不睡呢？这时间早就该休息了吧。」
紫云的口气有些沉闷，像是一种责怪，却又十分无奈。
我傻气的笑了一下。
「想睡，却睡不着阿。我的脑中一直闪过许多问题，太烦躁了，睡不着阿。」
我握着栏杆，将身子往后躺，对着细细的月弯说着。
「甚么问题？」
紫云偏了偏头，望着我问。
我低下了头，沉思了许久要不要告诉她。最后，我决定转了个说法。
「紫云曾经也有喜欢过人吧？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？」
听到了我问题的紫云，稍微思考了一下，之后说。
「该怎么说呢，有点累，却又有点甜。会希望对方能一直陪在自己身边，自己也会不自觉地望着对方，接着学会了关心他人，照顾他人，嗯？应该就是这样吧。然后会开始担心对方，开始唠叼，虽然我也不喜欢被人一直碎碎念，但是自己就是会忍不住呢，毕竟，担心嘛，总会希望对方好好的，所以，或许，也可能会为了对方捨弃自己的生命吧。不过。」
说了一大串，紫云突然暂停了一下，随后说。
「铃瑀怎么突然问这个呢？有喜欢的人了吗？」
「欸？不……我还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啦，我……」
我摇着头，急着想解释，却又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。
毕竟，对着她说出喜欢汐炎这种话，很奇怪阿。
因为，明明是家人。
这样的感情，是不行的。
我知道的。
还好，紫云并没有硬逼问着我，只是温柔的摸了摸我的头，笑着说。
「加油吧，总有一天妳也会明白的。」
「嗯……！」
我瞇着单眼，伸出手不自觉的抱住紫云，像个小孩一样撒娇。
「睡觉吧，我累了。」
紫云无奈地笑了笑，同样也抱住了我，说。
「阿，妳先睡吧，我等等就会睡了。」
我鬆开手，目送她离开，世界又突然变得安静，甚至有些冰冷。
喜欢……吗？我，真的喜欢他吗？
吶，月亮阿，能不能告诉我答案。
为什么我的内心至今还是如此烦躁呢？
日夜无常，时间依然在走。
有一次，我无意间发现了一张古老的地图。
于是我偷偷瞒着大家，独自前去。
阴暗的洞穴里，躺着一只古老的神兽，神兽守着的一尊雕像挂着一条坠子，那坠子微微散发着海蓝色光芒。
好美丽。
握紧了剑，即使内心充满恐惧，我依然往前，不肯回头。
也不打算回去告诉大家。
并非想私吞宝物，我只是想给个惊喜。
如果我成功带回那宝物的话，他是不是就会夸奖我呢……？
不顾后果，我冲了过去，跟神兽厮杀。
这大概是我这辈子做过最疯狂的事情了吧。
鲜血斑斑，失去了大量体力的我，倒在地上，紧握着那条坠子。
四周好冷，逐渐失去所有感官，这是不是代表，我快死了？
不要，我好不容易胜利了，怎么可以这样就倒了呢。
咬紧牙，我将坠子收入背包内，握着剑拖着疲惫的身躯靠在神兽身边。
好累……让我，稍微睡一下吧……
『愚蠢的人类，就凭妳那凡人之躯是不可能驾驭得了那坠子，趁现在还有机会还给我，否则妳将会引来一场祸害，』
梦……吗？
我的脑海中，清晰的迴荡着那句话。
怎么可能归还，我可是赌上了性命获得的宝物。
稍微休息过后，体力回复了不少，我站起身，将细剑收回腰间，拍了拍衣服上的尘沙，接着转身看着死去的神兽。
咦？
神兽呢？
我的身后是一面空白的墙。
怎么回事？
我再次环顾了四周，确认我还在洞穴内，但神兽不见了。
算了，至少我拿到宝物了。
离开了洞穴，我火速奔回了家乡。
「汐炎！紫云！」
我大喊着，内心充满欢乐，因为我成功了，我成功杀了神兽且带回了宝物！
「汐炎？紫云？」
我又喊了一次，却没有任何回音。
「你们在哪里？」
我突然慌张了起来，原本喜悦的心情逝去，我开始感到了恐惧。
不要离开我。
我开始奔跑了起来，查询了每一个房间，什么都没有。
骗人。
我跑到了街上，绕过所有巷弄，什么都没有。
骗人。
我取出了那坠子，想起来那有些模糊却又清晰地提醒。
『妳将会引来一场祸害。』
骗人。
不要，我不要！
还给我！把我的世界还给我！
我将坠子狠狠摔向地表，坠子发出了锵的声响。
爆怒之下，我拔出刀狠狠刺向那坠子，但坠子毫无损伤。
还给我……
最终，我还是敌不过恐惧崩溃大哭。
独自一人活到了现在，吗？
这里时间彷彿被定格，那弯月始终高挂于空中，不曾落下。
我靠着栏杆，想起了之前在这里陪紫云的回忆。
离开这里，我走入汐炎的房间。
没有人。
我躺在那张大床上，想像着被他拥抱着入睡的温暖。
已经开始，连对他的模样都感到模糊了。
救救我……
喀啦、喀啦。
时间突然开始转动了起来。
这是，怎么回事？
滴答滴答滴答滴答。
天空裂出一条条隙缝，从里面透出刺眼的光芒。
啪啦！
所有的东西破碎，我从噩梦中惊醒。
我盯着那洁白的天花板许久，确定了这里是我的房间。
刚撑起身子，手臂却一阵无力，让我狠狠倒回床上。
回家了……？是梦吗？大家都消失的那种世界……
我张着眼发呆，不久，听到了一道陌生的声音。
「啊！妳醒了！」
一道有些刺耳的女声。
我努力偏过头，望向那来源。
一个长髮飘逸的少女呢，但一身素衣，看来只是普通女子罢了。
但，她是谁？我可没有印象我家有这人。
张开口，这才意识到自己唇齿乾燥到无法说话。
那女子向外跑了出去，随后大喊。
「汐炎！她醒来了！」
那刺耳的声音说出了令我十分在意的两个字。
汐炎。
为什么妳会叫出这名子呢？
不久，汐炎出现在我身边。
「汐炎……」
我勉强伸出手，他见状立刻握住了我的手。
再次感受到他的肌肤与体温，我突然觉得好幸福。
好想紧紧地回握他，但现在，却是做不到。
突然，我意识到了甚么错误。
「紫云呢？」
我盯着他的双眼，确保他不会说谎。
他沉默了很久，才开口。
「铃，妳可有印象，妳曾遭遇了一场劫吗？」
什么？
我瞪大了双眼，不敢相信。
那不是梦？！
「妳知道吗，当我们发现妳之后，妳便一直沉睡不起。我跟紫云整天都在寻找拯救妳的方法，后来我们找到了原因，是古代魔物，噬灵坠。妳怎么会有这东西呢？不，应该说，为什么不告诉我们？」
我移过视线，不敢再看着他。
「回答我！」
他却突然怒吼了一声。
为什么……不该是这样的，我明明想要的，不是这样的结局。应该要很快乐，然后你会称讚我。
眼泪，不争气的落下了。
「妳现在哭，又是为了什么？知道错了吗？我告诉妳，为了拯救妳，紫云最后选择了捨弃自我，代替妳受刑，就为了救妳！」
听到这里，我瞬间脑中一片空白。
「呵，这下妳可知道妳犯了多么重的错了吗？」
不要再骂我了，我又不是故意的！
我明明！我明明是因为你才这么努力啊！
「为什么！为什么要一直责怪我！你不懂……你不懂我是为了什么……」
我话还没说完，立刻被他打断。
「那妳说看看阿，妳是为了什么？」
听到这回应，我突然不知道该再说什么。
于是，我又一次沉默。
「呵，不说？妳……真是太令我失望了。」
好痛。
有什么，刺痛的感觉。
在胸口……蔓延。
「还不都是！你的错！」
我终于忍不住了。
「我的错？」
「笨蛋！白癡！傻瓜！我只是想，如果我成功赢了神兽，你们就会夸奖我、称讚我，如果我带回了宝物给你，你就会更注意我……你还不懂吗？我明明表现得很明显，我很喜欢你阿……」
我用手臂挡住了自己的脸庞，开始啜泣。
你突然沉默，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如果这选择，会失去紫云的话，我不要。
最后，汐炎冷漠的丢了一句话，走了。
「刚刚那个女子，是我的未婚妻。」
我瞬间明白了什么。
誓言，早已损坏不堪。
我捨弃了一切，独自流浪。
经历了不少风霜雨打雷击，只为了寻求一个救赎。
解救紫云的方法。
被困在冻结的时间内，我体验过了。
那种孤寂，却又无法死去的痛苦。
那是一种诅咒，因我而起的诅咒。
早已失去方向感的我，又一次，找到了一个深穴。
经历无数生死的我，早已不再对一切感到恐惧。
我冷静的步入穴内，穴内迴荡着水滴滴落的声音，有一股熟悉感。
不久，我看见前方倒着一个人，我立刻冲上前，伸手触碰她。
冰冷。
已经死了。
纵使杀生无数，看见生命逝去的我仍会有一点婉惜。
我将女子安置在一旁，打算等回程的时候再帮她火葬。
接着，我继续迈步向前，熟悉感越发强烈，一道温暖的火光出现在我眼前。
火推旁，一个男子靠着墙，他的头垂得很低，看起来似死了，却又有着呼吸。
我走上前，从包包中取出水壶，蹲下身想给对方补水，却在触及到那张熟悉的脸庞的时后停住了动作。
「汐……炎？」
对方听到了我的声音，也惊讶地望着我。
「铃……？咳、咳咳！」
剧烈的咳嗽，令汐炎吐出了一口鲜血。
「喂！你还好吗？赶快！先喝这个！」
我缓缓地餵着汐炎喝下了药水。
确认他已没有大碍之后，我开始发问。
「你怎么在这里？你在这里的话，紫云怎么办？！」
汐炎沉默了很久，很久。才说。
「紫云，有人会照顾她。」
稍微放心之后，我又一次发问。
「那你呢？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？」
「我再找妳。」
一时间，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「干什么找我？你怎不留在家乡就好，去陪你的妻子啊！」
突然，汐炎又垂下了头。
「她……离开了。」
什么?什么意思?
「她说她无法再容忍我，所以离开了。」
汐
炎冷淡的说。
「骗人。你做了什么?」
我不敢置信。
「因为，我一直再找妳。」
无法相信。
「我以为，再也见不到妳了。」
「为什么，要找我……」
我内心产生怜悯，或许吧。又或是一种罪恶感。
想伸出手拥抱他，却又做不到。
我已经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。
「……对不起。」
汐炎说。
我却一脸疑惑。
「当时，不是故意要骂妳的。我只是，突然之间的转变害我一时无法接受，所以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。毕竟，那个时候，妳陷入沉睡，而紫云……」
我忍不住了，伸出手将汐炎抱在怀中。
「事到如今，又何必提及往事。当时，是我错了，该道歉的人是我……对不起，对不起，我对不起你们，更对不起紫云。」
泪水，轻轻滑落脸庞。
再多的忏悔，也无法再挽回一切。
我能做的，只剩下赎罪。
请给我一个能赎罪的机会。
所以，请给我一个，能够拯救紫云的方法吧。
「回来吧。」
突然，汐炎握着我的手臂，用坚定的眼神说着。
「我……」
我撇开了视线，内心又开始犹豫。
「我们是家人，必然是要共同经历生与死、哀与乐。所以，不要再一人背负了，我们都在等妳回来，我是，想必紫云也是。她一定不会希望醒来以后却见不着妳的。所以。」
汐炎护住了我，他一手将我的头靠向他胸口中，另一手温柔的扣住了我的腰际。
「回家吧，铃。」
好不容易筑起的勇气，又一次被瓦解。
这样的诱惑，我该如何是好。
回家吧……我的家人在等我，我的家人……
回家吧。
但这样真的好吗？
明明是我犯下的错，真的可以让他人来偿还吗？
但是，但是……我也想回家了。
好累。
我加深了手的力道，更加埋入他的怀中，接着，轻声地说。
「……我回来了。」
「欢迎回来。」
我鬆开了手，推开了他。接着退后了几步，对着他扔出了一张卷轴。
汐炎一脸错愕，伸出手想要再抓住我。
我却退后了，对他露出了久违的笑容。
是感动、是感激。
最真挚的笑容，伴随着眼泪，逝去。
「然后，再见了。」
卷轴落地，一道白色光环围绕着汐炎，下一秒，无影无蹤。
「谢谢你，汐炎。但是……我犯的罪，由我偿还。」
我对着空气说。
接着，继续迈步向前。
穴的中心，躺着一只洁白神兽，与四周的黑暗不同，显然有些夺目。
神兽将自己的身体围成一圈，中心护着一把银剑，而银剑的一端则坚固的刺入地底中。
曾与神兽交战过一次的我，对于这次又遇到神兽已经没什么特别的想法。
我只是静静的走过去，出奇的神兽竟然没对我攻击。
祂只是静静地躺着，彷彿死去一样，却又活着。
因为，祂的眼神仍然紧盯着那把剑。
见到我，祂将蜷缩的身体打直，让出了一条道路，通往剑的道路。
我站在剑的一旁，伸出了右手想握住，却又迟疑了。
「为什么，就这样让我拔走没关係吗？」
我盯着神兽的双眼，问。
神兽却是闭上了眼，不予理会。
我再次观察那把银剑，这才注意到上面被刻上了古老的文字。
但神奇的是，我却看得懂。
『即使是罪大恶极之人，若有忏悔之心，吾阶愿意给予一次救赎的机会。多大的罪恶，就该用与之相同的债偿还。说吧，罪人，你该如何偿还你犯下的罪？。』
找到了，能够拯救紫云的方法。
我找到了。
但是为什么，为什么神兽不肯离去呢？
「吶，你一直守在这里吗？为何不离开，为何执意护着这把剑？」
我对着神兽讲，虽然祂不理我。
「难道，你也有无法偿还的罪吗？」
我再次看回了剑，叹了一口气。
「献祭吧。用你的鲜血，洗清你的罪过。但你要记住，人类，不管是什么选择，总一定会有得与失，因此，这世界才能维持平衡。」
我的脑中，突然闪过了这一句话。
我惊讶地立刻回望神兽，可祂却又再次闭上双眼，不再理我了。
我伸出了左手，从腰际间拿出一把小刀，狠狠刺入左手手腕中。
鲜血，沿着手指，滴落，在银剑上。
突然，我的身体彷彿被石化般，无法在动弹。
意识也被夺走，一切都变成了黑暗。
而在这黑暗中，伫立着一个人。
飘逸的长髮，几缕髮丝稍微掩盖住那人的脸庞，但，我仍认得出来，那是谁。
紫云。
那人影逐渐消失，我不顾一切地跑着，只是想抓住最后的残影。
但她还是消失了。
身后，突然传出了儿时的欢笑声。
「紫云紫云，妳看！这是我刚刚找到的贝壳！」
我愣住，缓缓转身。
身后，突然出现了那儿时场景，黝蓝的大海，伴随的金黄的夕阳，一切被染上一层温暖。
而我，小时候的我，手持着一颗发着光芒的贝壳，笑得灿烂的，跑向了紫云身边，将贝壳给了紫云。
「这个送妳！」
「欸？」
紫云收下了贝壳，有些无奈却又有些幸福的笑了。接着摸了摸儿时的我的头。
儿时的我，抱住了紫云。
「最喜欢紫云了！从今以后也要一直在一起！」
场景消失，另一个场景却在我身后出现。
这次，是什么？
「哥哥，这孩子是……」
幼小的我，躲在紫云身后。
此时的紫云正再跟一个男子交谈。
不久，他们似乎谈完了。那男子蹲下身，与我平视。
「初次见面，铃瑀，我叫汐炎。」
那男子拿出了一颗糖果，放入我手中。
我盯着手中的糖果，几秒后，含入口中。
好甜。
汐炎见我放下了防备，笑了。
「从今以后就好好相处吧，我能叫妳铃吗？」
我点了点头，其实所有心思都在这颗甜蜜的糖果上。
「铃，又变得更厉害了呢。」
汐炎拿出了一颗糖，给了我。
「欸嘿嘿～」
我满足的含着糖果，眼睛发亮的说。
「但是还不够！我也想像紫云跟汐炎那样，更加厉害。」
「噗……抱歉，不小心就笑了。好哦，我等妳变得跟我们一样厉害。」
「我会的！」
「嗯，加油吧。」
汐炎笑着，温柔的摸了摸我的头。
「回家吧，紫云还在等我们呢。」
「嗯！」
我握着汐炎的手，走回了家。
场景又再次消失，身后，又出现了另一幕。
「约定好了，从今之后我们三人！将以家人相称！」
那天真的发言，不停敲击着我的内心。
我没有转身，我不想面对。
我怕我看到，又会哭出来。
「紫云是姊姊，汐炎是哥哥，我是妹妹！」
我的声音是如此清晰，像是再强迫我不准遗忘。
「既然是家人，就该生活再一起，对吧？」
不对。
「所以，从今以后我们，要一直一直再一起哦。」
不要！
「约定好了哦，先打破誓约的人是小狗！」
不好啊！
完全不好啊！
这种约定……我才不要。
我后悔了。
我抬起手，掩面哭泣。
直到身后的声音淡去。
四周又再次回到了黑暗之中。
隐隐约约，似乎有个人站在我面前。
那人向我伸出了双手，在他的左右手上，分别放着一颗水晶球。
『抉择吧，人类。这两个人，必然要有一个人死去，妳要选谁？』
只能有一个存活……
其实，早就已经稍微猜到了。
我犯下的罪，就由我来扛。
深吸了一口气，我说。
「我选择……我。然后，请抹煞这世界所有有关的我一切。」
『如妳所愿。』
这是，哪？
头好痛，全身都好痛。我感觉我似乎睡了很久。
却想不起这段时间梦到了什么。
「小姐？小姐醒了！快去找少爷！」
耳边，传入一位婢女的声音。
我挣扎着想要起身，却全身无力。
不久，哥哥出现在我身旁。
「紫云，妳还好吗？」
「哥哥……？我躺了多久？」
「大概也有半年之久了吧。」
我不敢置信地望着他，但他坚定的眼神丝毫没有半点谎言。
「我为什么，会陷入沉睡？」
又为什么，想不起任何原因呢？
「妳独自一人跟神兽厮杀，虽然胜利，却也身受重伤，元气大损。还好我凭着一点微薄的气息寻到了妳的身处，才得以把妳救活，但至于为什么会沉睡这么久，我也不明白。」
好奇怪，我没有任何印象。
总觉得内心有点空虚。
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消失了。
有什么，被我遗忘的……想不起来了。
「那，这段时间，哥哥都在做什么？」
我提出了问题。
「我在寻找，拯救妳的方法。」
汐炎如此回答。
「没事了，」
汐炎说。
「醒来就好。」
「嗯。」
我敷衍了一声，放弃了思考。
或许，只是一场梦吧，所以才会想不起一切。
就当作是一场梦吧。
「这样就好，忘记我，就好。」
这样的结局，最好。